浮華孔雀。

「我剛剛看到了一張照片......」

「那裡的照片很多。」Mark沉聲應答，像是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，「我回答你剛剛的問題，你認識我。現在換我問你，你還有超能力嗎？」

「我沒有超能力了。」Peter試著射出蛛絲，他握緊了拳頭，但左手除了淺淺的青筋外什麼也沒出現。

「Lex有跟你說什麼嗎？」

「你是Lex的什麼人？」Peter警戒的問。

「我是他弟弟，我隨養父姓。你是在擔心他的安全？」Mark嗤笑一聲。

「......我只是不希望我說出的話讓無辜的人陷入危險。」Peter不想承認他確實是擔心著Lex，好像自從這個人憑空攪亂他的生活後，他的心思就牽著這個人擺動。

「他可不無辜，但我也不會讓他受到危險。如果你再迴避我的問題，那才是真正的將他置入險境。」

「.......Lex什麼也沒說，只是他的秘書臨走前給了我一個黑盒子，我還找不到鑰匙或打開它的方法，你對這個盒子有什麼印象嗎？」Peter沒猶豫多久，就決定將事實全盤托出，畢竟如果他想要在大宅裡挖掘出什麼，Mark會是那個唯一能提供線索的人。

「應該是蜘蛛血清，可以讓你變回超能力者的藥劑。」Mark沒有隱瞞的意思，他果斷將自己的猜測說出。「......Lex在地下室有一些實驗的儀器，如果他要把解開盒子的方法放在某個地方的話，我覺得會是那裡。」

「他為什麼要給我蜘蛛血清？在他刻意的消除了我的超能力之後？」

「我不知道，任何常人的思維都不適合套用在他身上。」

「......謝謝你、Mark。」和剛剛的爭鋒相對比起，Peter的語氣軟化了不少。

「不用謝，我不是為了你。」

『嘿，這樣說話可不禮貌。』
Mark掛上電話後緩慢的回頭，密閉的空間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人，他一雙褐色的大眼睛正看著Mark，而那人穿著合身的襯衫，輕靠在桌旁。

「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要求我？你不過是我想像出來的幻覺而已。」Mark將頭轉了回去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，他在焦慮的狀況下就會看到Eduardo重新出現在自己身邊。

「如果我是幻覺，那這就是你在試圖告訴自己剛才的行為太粗魯了。」他的表情就像大學時Eduardo責備自己讓Dustin替自己寫報告一樣。

「別再反覆折磨我了。」Mark重重的抿著唇，他的頭又開始痛了，為了停下這樣的疼痛，他狠狠的揪緊自己的頭髮。

「我不能決定，你才是那個決定一切的人，這一切都源自於你，Mark。」

「我是說，留下來。」Mark低吼。「你為什麼不戴我送給你的戒指，如果你全是我的想像？」

眼前的Eduardo還是十年前的模樣，
因為就連在幻覺中，你也不覺得Eduardo還願意戴上那枚戒指。

「如果你要我留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？.......在我殺死自己以前？你為什麼要背叛我？你為什麼讓我背離我的家族，又將我推入谷底？」Eduardo表情堪稱憐憫。

「我想......我想保護你......Lex要做的事情太危險.......你還有你的家人、」Mark面色蒼白，他將拳頭握緊，指甲陷入了肉裡。

「那結果呢？」

Mark激動的起身，像是想去抓眼前人的肩膀，而那道影子在傾刻間消失無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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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Eduardo自殺後，每個月的第二週Chris和Dustin會抽時間來看看Mark。但Dustin來了幾年後就有些承受不住了，所以Chris這一年來的時候更多，而每一次的到來Mark看起來都更加精神衰弱。

「Mark，是我，我是Chris。」Chris從飲水機倒了一些水，讓Mark仰著脖子喝下去，他遠遠的就看到Mark對著空氣自言自語，只是他一直等到場面有些失控才推開門。

「......抱歉。」Mark被水嗆了一口，他將水杯推遠，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。

「我們可以聊聊嗎？」Chris拉了一張椅子到Mark的正前方。「聊我錯過的一切，聊Eduardo的死。」

Chris是所有人裡面最早抽手的，在Facebook尚未成型、在一切未展露預兆之前，他就急急忙忙的離開這一切。大多數人為他感到可惜，但Mark知道他才是看的最透徹的那個人。

「......你知道在加州的時候......其實，我並不在那棟屋子裡，在那裡的只有Dustin和Sean。」Mark原本不想開口的，但Chris看著他的目光平靜又疲倦，身為那個一無所知的人，他承擔的顯然超出了負荷。

Mark閉上眼睛，試圖將字句組織起來，而當他嘗試這麼做時，過去的一切彷彿浮在眼前。

—過去。

Eduardo留給他了一筆錢，但他一塊錢都沒有用在自己身上，他把那筆錢給了Dustin，讓他能在加州帶著一些夥伴們安心編程。

Facebook是為了能讓Lex知道自己價值的手段，一旦目的達成，手段也就不再是重心了。Mark坦然接受了Lex所拋下的橄欖枝，成為了Lex生物科技研究的助手。

Mark沒讓Eduardo知道自己在Lex crop打手，他告訴了Dustin，讓他什麼也別說，他不認為Eduardo會理解他比起自己的公司，更在意別人的公司。

Lex在生物體的成就無與倫比，但要賦予這個肉體心智，得由Mark下手，他撰寫了一套程序，來模擬“人類”。

「Lex，你究竟想要做什麼？」Mark將手貼在玻璃缸上，裡頭人形的生物便將臉湊上來，人形的生物沒有任何五官，他完全光滑，像是一條沒有鱗片的魚。

「有知識而沒有力量，是可悲的，Mark。」Lex瞇著眼笑了起來，「我想要創造一個武器，夠強大，卻是聽令於人類的。有了這個，我就能去交易。」

「交易什麼？」人形生物偏著頭，明明沒有雙眼，Mark卻覺得自己被注視著，他皺起眉來。

「權力！他會是入場卷，讓我能爬到最高，議員？我不打算停在那裡，我也不打算永遠做個商人、哈，Marky，你知道美國總統掌控核彈鈕嗎？」

「我不打算對你要做的事情評頭論足，但至少讓我知道後果。」

「如果失敗的話，你就回去Facebook過你的大學生活。」

「那你呢？」

「我樂於接受死亡，我樂於承擔風險。」Lex聳了一下肩膀，披在肩上的白袍跟著抖動了一下。

「如果你走錯了路......」Mark用審問的語氣開口。

「我會開一條路出來。」

他們對峙著，Mark首先敗下陣來，他拿走了桌上的筆，怒氣讓他狠狠的瞪著Lex，這時大門傳來敲門聲。

「別這麼情緒化，我讓你見見我們的投資人？」

「什麼投資......。」Mark一打開門，沉澱在胃裡的怒氣迅速的冷卻下來，他想都沒想到那個理應在紐約實習的友人此刻出現在他面前，「......Wardo。」

「以防你又說出更多的蠢話，我先回答那些你可能會說出口的問題。一、你忘了來接我，我終於找到我替你租的小屋時Dustin跟我說你已經不住那間屋子很久了，我以為你失蹤了，用你的手機定位查過來的。二、我濕透了因為天知道這裡下雨。」

Eduardo的表情彷彿隨時都可以將Mark一拳打在地上，Mark的嘴一張一合，最後一句話也沒說，只是伸手將Eduardo臉上的水擦掉。

「我替我弟弟感到非常抱歉，如果不介意的話，客房是屬於你的。」Lex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戲碼，他對於這個讓自己弟弟稱的上手忙腳亂的人感到十分的興趣。